温茶奶团

好景如昨19


 

#景浩同人

 

空荡的楼梯回响起脚步声,宁蓁重重咳了几声,楼道的声控灯没反应,她只好摸黑上楼。楼梯没走上几层,倒是被自己的动静吓了好几次。

 

突然,头顶亮起一束光,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面前的台阶。每上一个台阶,灯光就贴心地前移一格。宁蓁顿了一秒,顺着光束走上去。她没有抬头,知道是他来了。

 

“宁蓁……”

 

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,景浩叫住她。

 

“很晚了,你回去吧。”宁蓁犟着不肯回头,连语气都淡淡的。

 

景浩摇头,死死抓住她的手腕,在狭小的楼道里僵持。宁蓁挣了一下没挣开,似乎认真生起气来。景浩听到她发闷的呼吸声,好像快哭了。他心里舍不得,明明不想伤害她。抓住手腕的力气轻了大半,可还是不敢松开。好像一松手,就再也抓不住了。

 

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松动,宁蓁又一次赶他:“你走吧,不用等在这儿耗着。带伤上工就算了,还要疲劳过度吗?”

 

“我想跟你说——”

 

宁蓁打断他:“已经很晚了,彤彤一个人在厂里会害怕的。”

 

“我托了春梅姐帮忙。我……”景浩还想说什么,几滴挂在挂在额前发梢的汗水,再也撑不住似的砸进眼里。他没受伤的手还紧紧拉住宁蓁,于是撑着左手上的支架,在眼睛上乱擦一通。苦咸的汗被揉进更深的里面,触碰到敏感的眼部神经,袭来一阵痛意。

 

宁蓁看得皱眉。直到现在,她才认真看清景浩现在的样子。发丝眉梢被汗水洇湿,没有生命力地塌下去。那些不知道是夏夜高温蒸腾出的热汗,还是长时间高空作业后的涔涔汗水,顺着鬓角往下淌,凝成水滴挂在他瘦得过分的下巴颏上。而眼睛被这样蛮横的磨蹭,硬生生刺激出几滴泪,从鼻梁滑落进干裂发白的唇上。

 

她眼前这个人,好像随时会倒下去,只是靠意志在强撑。

 

低眸看到景浩唇边的那抹深红色新痕,已经是开始结痂的样子——是昨天那个吻留下的。宁蓁突然觉得唇齿作痛,她咬了咬唇,到底还是说道:“先进来吧。”

 

景浩恍然以为听错了,下一秒如释重负地忙不迭跟进去。

 

她没说什么,走进屋递给他一条湿毛巾。汗水擦去后,露出被他揉得微微肿起来的眼睛,眼皮上方也被指骨支架刮蹭出两三道红痕。

 

毛巾刚拿开,房间里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映入眼帘,景浩的目光暗了暗,着急地追上去。在厨房倒水的宁蓁,没预料他突然追到身后,杯里的水撞洒了大半。

 

“烫到没?”景浩急忙帮她擦水,幸好只是温水。可是擦着擦着才发觉不对——因为他没轻没重的手劲,被擦拭过的地方皮肤迅速发红。女孩肩袖松了半边,柔润的肩半隐半现。景浩盯着肩峰到锁骨连成一片的红晕,眼神渐渐幽微难测,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。

 

宁蓁本能地察觉到什么:“怎么了?”

 

他忽地低头含住那抹晶莹的淡粉色,软得像一湾水。

 

宁蓁本能地推他,没费什么力,景浩就乖乖地让她推开。可是在他难过的神情中,那双眼睛分明还陷在情海深处,放任自己沉溺。景浩安静地注视着她,伤心又渴求地等待着,等到她心软同意地一瞬,再次吻上去。

 

“唔——”

 

宁蓁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软下去,攀住他的肩头抓紧。结好的痂破了,口腔里瞬间充溢着淡淡的血腥,引得她不满皱眉。景浩害怕她再次推开自己,一遍遍温柔地轻哄。他吻得慢条斯理,鼻骨蹭着眉心,唇珠磨过鼻尖。

 

带着难缓地呼吸,景浩将人一把拥进怀中,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头发。

 

而她渐渐冷静下来,推开景浩,将刚刚给他倒的那半杯水一饮而尽。宁蓁表面还算冷静,实际却心不在焉到被行李箱绊了一下,故作镇定地揉着蹭破的脚踝,落进沙发里。

 

窗外的夜风冷冽湿润,热切的心在风中恢复清醒。

 

景浩慢吞吞踱着步子走近,他弯下身子,想擦掉她脚踝渗出来的血珠,却被宁蓁猛地躲开。她现在,连看他一眼都不肯。因为刚刚的吻,他们好像更生疏了。

 

“对不起,我不该骗你。”景浩声音发钝,让人听着心里酸涩:“我心里清楚,你不会让我去,你知道我去那里一定会生气,所以我才……”

 

宁蓁将头转向一旁,不知道是怕看着他会心软,还是怕自己流泪时被发现。

 

“我没有别的办法。”景浩鼻头酸楚,他拼命想将自己的哽咽忍回去,可声音里还是带着难掩的泪意:“宁蓁,对不起。”

 

泪水划过宁蓁泛红的鼻尖,被她抬手抹去。

 

“我不会原谅你的。”

 

景浩听到她的回应,神色灰败暗淡地点了点头,踉跄着退了半步,才摇摇欲坠地站稳身体。那只半开的行李箱,此时就像横在他们中间的巨物,他心里更难过:“你要走了吗?”

 

“嗯。”宁蓁回答。

 

他声音轻颤,问得小心:“我,能不能去送你?”

 

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,这时候的离开,像是一种抛弃。她不愿意,也不敢想在离开后,景浩还会做出多少像现在这样,为了凑钱以命相搏的傻事。而景浩却将她的沉默,当成了拒绝。

 

他失了魂一般,跌跌撞撞往外走。宁蓁看得揪心:“你站住!”

 

景浩脚步顿住,身体有些撑不住地晕眩。

 

“五十多通电话、守到半夜十点,你只是来说对不起吗?”如果是在质问他,心为什么会疼呢?宁蓁向他走过去,抚摸着他的脸庞,怎么都抚不平他的伤心:“景浩,你答应过我的。追车受伤的那天晚上,在这里,你抱着我,答应不会再做危险的事。”

 

“我……”

 

没说完的话,被拥抱截断。一再重复的“对不起”,宁蓁已经不想再听。

 

“嘶——”肩膀被她咬.住,力气虽不大,藏在里面的小牙尖磨得他生痛。景浩由着她发泄,咬得越重,怀抱收得越紧,他赎罪般受着这份痛,不想躲避。

 

“不准去。”

 

“好。”景浩一个劲儿点头。

 

宁蓁松开他,看到自己留下的一圈整齐红印,有些愧疚。她声音坚定,不像是空白虚无的安慰:“景浩,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。”

 

他实在太累了,思考不了太多,乖乖答应着说“好”。

 

“那我可以去送你吗?”景浩帮她擦掉眼泪,他心里还记挂着那只行李箱,难过地承认:“我其实,不想你走。”

 

她还没来得及回答,景浩就焦急地又问上一遍:“蓁蓁?”

 

宁蓁没直面回答,只说:“我没那么大本事,能捆住你手脚不让你去。”

 

 

 

第二天宁蓁到的很早,要去辞工的景浩被堵在厂门外。

 

她低头看了眼手表:“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,我会给越哥打电话,把你受伤的事告诉他。”

 

因为有骗过她的前科,景浩被威胁也没脾气。他不得不承认,就算到现在,他也难免犹豫。毕竟只有这份工,养得活厂子。可昨天被骂醒后,他整晚都发呆地看着当年高空作业队的合照,当初离开高空队去转行做手机维修,就是因为队友出意外从高空坠落,这让他也后怕。

 

景浩知道赌输了就一无所有,还是拿命去赌。因为赌徒总会安慰自己,不会是最不幸的那个。

 

而他现在,牵挂太多,没资格拿命去博。

 

“我会按时回来。”他承诺,说给宁蓁,也说给自己。

 

等他走后,宁蓁去找了梁叔。

 

“这是我从导师那里借来的一些钱,不是很多。勉强把房租、水电撑到完工,应该还是够的。您别告诉景浩,就说,和厂房房东商量好,房租可以拖到完工再付。还有……工资的问题,还要和大家商量一下。我会再想想办法。”

 

梁叔知道景浩的处境,忙接上话去安慰道:“没事的呀,我们大家都像家人一样,他们会理解小景的难处。我们一起想办法,没关系的噢~”

 

“你看这样行不行。”梁叔想了想,说道:“我和大家伙商量商量,离完工日期也不远了,马上就能收到款,大家也愿意多等等嘛~其实厂子困难,我们都知道的。我和你阿姨没有孩子,我们就当小景彤彤是自家孩子,大家伙也是。”

 

宁蓁心底石头终于放下。

 

却听梁叔问:“不过——小宁老师,这笔钱,为什么不能告诉小景啊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

 

“小宁老师,我看得出来,小景是很在乎你的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可是……”宁蓁抿紧嘴唇,很久后才轻声说:“他面对这些的时候,从来不会想起我。瞒我骗我,不拖我下水,哪怕他自己都快被水淹死了,却还是想推我离开。”

 

——“我会……好好想想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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