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茶奶团

好景如昨21


#景浩同人

 

2016年的9月,深圳光博会如期召开。

 

宁蓁站在人群川流不息的广场中央,远处会展企业的宣传屏里,正在播放深宁企业和好景通讯的合作启幕仪式。画面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,让她说不出熟悉还是陌生。

 

“宁老师,您久等了。”

 

身后清脆的问好声,打断了宁蓁的出神。回头发现是一早约好的项目对接人,宁蓁将带来的文档交给她:“这里是翻译资料,您查收确认一下。”

 

“好的。对了宁老师,您既然来了,一起到会场参观吧。”

 

宁蓁迟疑了半刻,心底闪过一丝可能,随即被近乡情怯的忧惧盖过去。她轻轻摇了下头,拒绝道:“谢谢,我下午要赶高铁,就不参加了。”

 

她并不是找借口推辞,距离高铁的开车时间确实只剩两个小时。可等旁边的人走后,宁蓁看着广场上轮播闪动的屏幕,失神很久才离开。那个人现在离她的生活好远,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,有着宁蓁不曾见过的深刻成熟。而这些陌生的气息,也无一不在提醒宣告着,他们不再交集的人生。

 

“再见。”宁蓁轻轻告别。

 

可是,越想躲开一件事的时候,越会掉进它的漩涡。就连高铁座位上都放着宣传册,宁蓁随手翻了两页,果然看到一张小小的人物简介图,公司信息和人物介绍总共只占了两三行的大小。虽然现在还只是边角陪衬,景浩的眼神却让人愿意相信,他雄心勃勃的事业版图。

 

什么时候,他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?宁蓁再次发现,她对景浩已经完全不了解。可鬼使神差般,她还是将宣传册收进包中。

 

 

 

“梁叔,帮我改签今晚的高铁吧。”景浩参加过会展后匆匆赶回公司,组织会议前对梁叔嘱咐道。

 

“会展不是还要两天吗?”

 

“好景现在体量还小,只能在第一天以深宁合作方的身份亮个相。”景浩随手松了松领带,调整到一个舒服又不松散的位置。

 

“饭局你也不去了?”

 

景浩略显疲惫地眯了眯眼,松缓了精神:“中午参加了一场,后面的就不去了,明天学校还有早课。”

 

“行,你回学校重要,这边的事我来处理。”梁叔点点头,心里清楚他能推掉酒局,应该是很不容易的周旋了一场。等景浩安排完事情后,马上着手去处理。

 

2015年好景通讯成立后,大学也寄来复学申请的同意书。一年多过去,景浩已经习惯在学校和公司两边辗转奔波的日子。一周里前几天在校园读书,后半周赶回来处理公司事务,周末彤彤从寄宿小学回家,也有哥哥陪着。

 

小孩长起来很快,才没几年小丫头就人大心大,好多事都开始不告诉景浩。虽然一直还算懂事乖巧,偶尔也能气得她哥牙疼。

 

从前,彤彤很听宁蓁的话。如果她还在,不知道现在的小丫头,还听不听她的。

 

“前方高铁到站,请乘客带好随身行李……”

 

到站广播打断了景浩的出神——又在想她了。他把那个名字按回心底,熟稔地收拾行李下车。走出车站,已经是深夜。为了方便他每每要凌晨出发半夜赶回的行程,也避免打扰其他同学,景浩在学校外租了一间房。

 

今天中午被灌了不少酒,这时候停下工作回到家里,才后知后觉地头晕起来。景浩一头栽进沙发里,连行李箱都没力气打开,把长腿长脚全部窝进沙发上就了事。

 

“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,请查询后再拨。”他还不算太醉,这段话景浩这次只听了一遍,失望过后就默默收起手机,没有再反复拨打。

 

他突然生气,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。想到今天路过公司茶水间,听到闹分手的员工说电话被拒接。景浩自己委屈了半晌,才又重新倒回沙发里,闷闷地嘟囔:“宁蓁,你最好不是拉黑我了……我会疯的。”

 

第二天,景浩到的比助教还早。助教师兄一边掏钥匙开教室门,一边向他打招呼:“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
 

“这学期汪老第一节课,不来会挨骂。”

 

“怎么你这种事业有成的,也和我一样怂?”这位师兄其实比景浩还小上半岁,作为研二老油条挨导师骂是家常便饭,对景浩这种半路复学杀出来的师弟,有点又爱又恨:“你可是老头的关门弟子,天塌下来,我都不信他会骂你。再说,就你这种勤勤恳恳老黄牛的态度,谁能挑的出错来。”

 

唠唠叨叨嘀咕了一大通,才发现景浩压根没跟进来:“喂,你看什么呢?”

 

景浩楞楞的没回头:“帮我请假。”

 

“你说什么?”师兄以为自己耳朵坏了,结果景浩直接将书塞给他,扔下一句“帮我请假”,就丢了魂一样跑走了。

 

他看到她了。

 

景浩以为是梦,走廊尽头飘飘渺渺走过的身影,是如此的不真实。他大脑空白,做不出任何反应。心脏漏跳一拍后的骤痛,瞬间侵袭遍四肢百骸,他全身紧绷无法动弹,就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。直到师兄走过来推了他一下,景浩才缓过精神,失魂一般追上去。

 

走廊尽头空荡无人,景浩沿着楼道跑遍每一层楼,都不见人。

 

原来,真的是他看错。

 

他站在空地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,那抹摇曳的丁香色裙摆在脑海里反复描绘后,竟然越发不真实,像是梦境里的颜色。

 

景浩定了定神,抬脚往前走去。他不会这么放弃,如果宁蓁真的回到这里,最可能会去的就是曾经熟悉的地方,学院、图书馆、餐厅……他快步走进清晨的霜雾里,任由露水打湿睫毛,在眼前凝结成一层朦胧纱幕。

 

“宁蓁!”

 

图书馆陡长的阶梯上,滚落下一只水杯。玻璃杯身在台阶上翻转碰撞几回,“砰”地一声碎裂。

 

那声音在四周的空寂里格外震耳,宁蓁被惊地全身一颤,缓缓回头看去。那人就站在几米外的台阶下,一身白色短T咖色短裤的装扮,不是她昨天见过的西装革履。透过现在眼前的人,仿佛看到三年前的他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宁蓁艰难开口,才发现自己声音很轻,她担心景浩没有听见。

 

“好久……”景浩拾阶而上,眼睛望着她,望着她袅袅婷婷地站在自己眼前,雾紫色的吊带丝缎轻柔地包裹着她,勾勒出他哪怕在梦里都描摹不出的样子。忽然,喉咙间些微哽咽: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他以为如果再次遇见宁蓁,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死死扣住她拥进怀里。可现在的自己,什么都做不到,只是一步一步向她走近。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宁蓁突然很想逃。

 

因为,这个人的出现,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连她自己都骗过去的伪装撕碎——原来她从来没有放下,从来没有接受他们的分开。大脑处理不来复杂的情绪,只好不断提醒宁蓁快逃,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。

 

“小心!”景浩冲上前将她拉开,然而高跟鞋的边缘还是踩到那块玻璃碎片,碎掉的玻璃渣被弹到空中,在他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。

 

“你没事吧?”他们同声问道,又默契地摇了下头。

 

他们明明站在可以拥抱彼此的距离,却都无措地望着对方。手机提示音在这个时候不知趣地响了两声,宁蓁低头看过消息,表情有些为难。

 

“今天第一次见硕导,不能迟到。我先进去了。”

 

景浩没说什么,也说不出留下她的借口,点点头放她走。看到他默然点头,宁蓁心里松了口气,她好怕,好怕从景浩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眼神。

 

离开前,宁蓁蹲下身去捡水杯碎片,云雾般的丝绸裙摆垂在地面,看得景浩皱眉,他一把将人拉起,抓着手确认玻璃没割伤她,才放下心:“我来。”

 

他转身去捡拾那些碎片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波澜:“我等你。”

 

宁蓁神思恍惚地走进图书馆,在导师和同门的寒暄介绍里不断走神。景浩说会等她,像极了三年前的那句承诺。宁蓁不知道,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所有承诺,是不是早已经土崩瓦解。

 

她如坐针毡地苦苦折磨自己半小时,心里绷紧的弦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断线,她再也忍不住地起身,随口找了去洗手间的托辞就慌乱地冲出去。

 

他会等她吗?

 

他们之间的分离和等待,已经有过一次结果和答案,这让宁蓁无比害怕。

 

幸好,她重新赶回来时,白色的背影还安静地守在原地。他手里捧着碎掉的玻璃,一言不发地垂头坐在台阶上,像一座雕塑般屹立不倒,只有风起时,发梢和衣摆才在空中轻微晃动。

 

宁蓁慢慢走过去,坐在他身边。

 

“丢掉吧,小心割伤手。”

 

景浩敏觉地回头,难过到近乎崩溃地质问:“你叫我丢掉什么?”

 

被他突然的严肃吓到,宁蓁浑身轻轻颤栗了一下。她回过味来,自己一句关心,已经被误会和联想得变了样,无奈道:“我又没说什——”

 

吻突如其来,急迫强势。宁蓁没有半分反抗能力,或许她也从来没有想推拒。陌生的、熟悉的、失联已久的气味,一瞬间交融冲撞进唇齿之间,将忧虑和隔阂悉数打碎。陌生还是熟悉,他们都是他们本身,连呼吸都融合到难舍难分。柔软的呢喃和回应渐渐被唤醒,将两人紧锁缠绵。分不清是谁食髓知味,贪得无厌。

 

一双大手沿着丝缎游弋攀缘,他要将飘渺流散的烟紫色云雾拽下来,从天际扯进自己的生命里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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